YSAQ

大家的评论已阅，拉下来一列都是惊叹和有生之年，觉得很不好意思啊，拖了这么久还没完。鉴于懒癌已经药石罔效，请不要抱太大希望吧。 sorry  sorry                                                ——来自依旧归期不定的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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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到了送行的那日，明诚却因为临时被梁仲春拖去解决私人麻烦而赶不及见明台最后一面。明镜从楼梯上下来看到等在大厅里的竟是暌违数日的明楼后，不禁愣住了，好久才回神一步一顿地来到他面前。明楼站在客厅中央的吊灯底下环顾了一圈四周，心头满是物是人非的苍凉和欲诉无门的无尽委屈。他强硬如顽石的外壳在看到明镜后终于裂了一角，呆呆地站在那里，悲戚地唤了一声：“大姐。”明镜望着他，眼眶也霎时变得通红，嘴唇微微地颤抖着。她抬手摸着弟弟锋利如刀刻斧凿的脸庞，痴痴地凝望了他好久，好久，最后终于伸手将他搂进怀里。明楼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双手用力地圈住了阿姐的腰身。“这段时间苦了你了。”明镜说，在历尽劫波后她的声音里难掩被命运折磨的苍老。明楼弯下那平日笔直宽厚如雄峰的脊背，低下头把它埋在明镜的脖颈处，像个孩子似的啜泣起来。这只是另一场别离前的短暂团聚。明镜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拍打着弟弟的后背，无言品尝着这来之不易的幸福时刻。

     明楼开车把明镜载到了黎叔家，即将远行的三个人正来回往推车上装东西，眼看就快满了。最先听到汽车声抬眼看过来的是曼丽。她扎着头巾，梳着两串麻花辫，一身灰布衣裳，看起来就像个普通女工。她看到熟悉的车停在巷子上，起初还不信，等到明镜下车朝这里走来了才惊喜地用手肘拭去脸上的汗不忘回头叫了声明台，自己欢欣雀跃地迎了上去。明台正在搬要容纳他人的大箱子，着实步履维艰，听到声音扭头看过来时差点闪了腰。黎叔赶忙搭了把手，帮他一起搬到了车上。明楼稳重地迈着步子走在最后头，看前方曼丽和明镜挽着手说着热切的话，然后隔着几米的距离和小弟对望着。明台那孩子表情还是那样傻乎乎的，许久才冲明楼一个露齿笑。大姐明镜一上去就动手揉起明台的脸，直到把整张脸揉成畸形扭曲才放过他。明台委屈地摸着自己的脸，抱怨了声：“大姐，疼~”

    明镜忍不住哭了出来，踮脚搂住了明台的脖子。后者没法再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乐呵模样，低垂了眼眸伤感地抱紧了她。过了一会儿明镜才从他怀里钻出来，指着明楼手里提着的木盒子说道：“我给你准备了你最爱的零嘴，一会儿你拿去路上吃。”儿行千里母担忧，明镜把明台从小屁孩辛辛苦苦拉扯大，长姐如母，在她心里早就把明台当做亲生儿子来看待了。“你从没出过洋，法兰西又是那么远的地方，要是你在那儿出了什么事，我都不知道怎么去找你。”明镜说着说着又抽噎起来，泪水汩汩打湿了明台的前襟。

    柜子被关上时明台哭的泣不成声，他虽有千言万语可看到明镜泪雨涟涟，搂着她的明楼表情凝重时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是最后留恋地看了一眼，然后压下悲痛不再发出任何声音。他手里紧紧捏着一封信，是刚才明楼和他说话时交给他的。一刻钟前，明楼把明台拉到院里的一个角落，神秘莫测地递给他这封信。“你阿诚哥有事来不了，这是他早前写给你的,嘱咐你务必要等上了船再拆开。”明台点点头。明楼看着这个和自己一般高，祸却闯了一堆的小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记着，去了国外不要惹是生非，需要钱就跟我朋友说，跟黎叔跟曼丽好好过日子。”兄弟间的对话似乎就是这么客气疏离，可明台知道在他乏味的说教背后藏着的是如海深的关爱。“大哥，对不起。”明台悔恨地低下头，“要不是我、”明楼伸手制止了他要说的话，然后道：“有些话你自己明白就可以了。可是你要记得你是明家的男人，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明台牢牢握住了他的手，眼神坚定，他知道对方能理解。明楼眨眨眼，终于露出一个欣慰的微笑，然后默默地张开双臂。明台感动地摊开手正要抱上来，头却被明楼狠狠赏了个毛栗子。“臭小子，下次你要再闯祸我就揍死你！”明台含着眼泪委屈地望着他。哼！果然还是那条“毒蛇”！

台弟，

 

     见信如唔

 

料想你会信守誓约，登上游轮后方拆此信。如若不然，下次见面定给你好瞧。但愚兄转念，此去山迢水远，恐相会无期。你权当这是给你的绝命书吧。

 

蒙此国难，你我皆热血男儿，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毁家纾难在所不惜，然胜利尚未降临，和平依旧遥远，我与你大哥仍需战斗至最后一刻。你是恩人之后，也是我最爱小弟，更是明家的未来和希望。为抗日无辜将你卷入敌后斗争实非你大哥所愿，望你切勿过分怪责，

 

法兰西尚算一方乐土，亦是我心中家园。我同你大哥游学归来后时常感念其人其事，望你在彼地展才显能之时亦能照护令尊弟妹周全，大姐从你之后不日便至，一家重担往后就交托于你了。

 

寥寥数语，心意未能尽表，想必你知我心，无需赘言。 只最后一句，珍重，珍重。

 

 

民国二十八年 七月廿三

 

愚兄 明诚 敬上